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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怖怖動物園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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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怖怖動物園23

厲飛雪猶豫了很久。

眼看著那些保安們都宛如僵屍一般搖搖晃晃地離開後, 厲飛雪也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

她本打算回宿舍中待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結果。

但是……

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覆灼烤。厲飛雪幾度站起又坐下,反反覆覆地看向窗外。

是動物園大門的方向。

不知何時, 厲飛雪已然站到了窗臺邊,雙手緊握著窗沿,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只可惜, 宿舍樓前有好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厲飛雪努力換了各種角度, 都看不見大門處發生的事情。

她在原地焦慮地轉了幾圈,最終做了一個令她如釋重負的決定。

她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厲飛雪是這麽告訴自己的。

……

但真當站在暗處, 看著不遠處發生的一切時,厲飛雪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遠不是園長的對手、待了這麽久也全憑信徒的身份才能保持清醒、左神使說了不能毀掉這個副本……可是——

厲飛雪看著那一只只動物, 看著她們身上的皮毛、鱗片……在纏鬥中變得鮮血淋漓, 卻依舊一次次地朝前沖去。

她也是人,也是萬千女人中的一位,刀子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是不會痛。

但, 也絕不能袖手旁觀。

“……副本雖然被毀, 但要是我能順利殺了聞松月,應該能功過相抵吧。”厲飛雪喃喃道, 有寒光在她的袖口間一閃而過。

眼看著園長已經出手了, 厲飛雪沒再猶豫,手持鎖鏈自陰影中沖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呢喃聲消散在夜風中:

“可是, 聞松月她真的該死嗎……”

……

在厲飛雪加入戰局後,情勢稍稍逆轉了些許。

她手中的鎖鏈可以讓她在遠距離的情況下。牽制住園長, 從而讓園長無暇再攻擊莫蘋她們。

但很快,園長也發覺得到了不對,氣急敗壞地道:“你明明也是吾神的信徒,為什麽要站在她們那邊?!”

“你一定是被異教徒給洗腦了,一定是的!你背叛了吾神……”園長舉起拐杖指著厲飛雪,陰惻惻地道,“作為吾神最忠誠的信徒,我一定要為祂清掃你這個背叛者!”

“背叛者都該死。”

不遠處的莫蘋聽到了這樣的話,不由擔憂地看向了厲飛雪,揚聲道:“小白,你先來我這躲一躲吧!”

她本意是想讓厲飛雪離開這裏,畢竟聽園長這話,估計已經把她當做了首要目標。但莫蘋又怕厲飛雪離開後園長仍會窮究不舍,倒不如朝她們的方向先避避,大家一起拖延時間,等到聞松月那邊毀掉石頭應該情況就能再次好轉了。

厲飛雪卻遠遠地沖莫蘋搖了搖頭,像是壓根沒有聽見園長的一聲聲指責一般,繼續面無表情地揮舞著手中的鎖鏈,又再一次把他的拐杖給扯走了。

……如果不是他的拐杖不僅堅固,還能自動回到園長的手中,厲飛雪真想把這根拐杖碎成無數截,然後直接扔到動物園的各個角落。

也因此,她也只能用這樣的笨方法,一次又一次地把園長的拐杖搶過來。

園長忍無可忍,也可能是認為她已經徹底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淪為了異教徒,終於,他用身份對飛雪發起了壓制。

只一瞬間,厲飛雪原本就蒼白的面色變得慘白如紙,大顆大顆的汗珠瞬間自她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厲飛雪的目光渙散,無法聚焦,身形也在不住的發顫,連手中的鎖鏈都握不住了,直接重重地砸落在地。

莫蘋她們可能看不見,但是在厲飛雪的眼中,無數的黑紫霧氣朝她撲了過來,狠狠地撕咬著她的靈魂。黑紫霧氣再也不覆之前的憐憫與包容,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惡意與憤怒。

這是吾神對她降下的懲罰。

園長冷笑一聲,他一揮手,拐杖便自動歸回了他的手。

他諷刺地看著面前這個失魂落魄的背叛者,想暫時放他一馬,等把這些不聽話的動物解決掉之後就來收拾她。

畢竟,已經接受神罰的背叛者將會無時無刻都承受著吾神對她降下的神罰,根本不會再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園長對此胸有成竹,他轉過了身,再度揮舞起手中的拐杖,同時也緩緩對面前的動物開口道:“快滾回去,都給我滾回你們該回的位置去,聽到——”

話音未落,園長的背後傳來了一道噗嗤聲——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鮮血汩汩流出的細微聲音。

不遠處的莫蘋看得真切,瞪大眼睛,焦急地叫道:“小白——”

厲飛雪手中還握著那柄鋒利的沾滿鮮血的匕首。而匕首上一秒,還深深地刺入在了她腳踝上的刺青中。

既然身為信徒會受到懲罰,那麽……如果她把這道標志她信徒身份的刺青毀了,懲罰應該能減弱點吧。

畢竟,這道刺青代表了吾神對他們的鏈接,沒了鏈接,吾神對他們的掌控也會相應的減弱不少吧。

而只是吾神信徒的園長,用身份對她造成的壓制便會沒那麽恐怖了。

但厲飛雪也清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刺青是外在表現,吾神在他們體內種下的種子是絕不會這麽輕易就能消散的。

當他們選擇成為吾神信徒,在身體上烙下這道倒立山峰的印記時,便已然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麽久以來,背叛者,唯有死路一條,不得善終。

如果是在進入這場副本前,有人告訴厲飛雪,說她會親手毀掉這道刺青,她一定會覺得那人在說夢話。

因為,她從來都是最遵守組織規則的那個人。弟弟曾經還開過玩笑,說跟從小就待在組織裏的聖女比起來,她仿佛才像是無欲無求,不管何時都是吾神最忠誠的信徒。

可現在……是厲飛雪自己親手毀掉了這道刺青。

寒光凜冽的刀尖上還在窸窸窣窣地往下滴落著血,劇烈的疼痛讓厲飛雪的腦子清醒了不少,目光也漸漸有了焦距,而下一秒,她再度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將刀尖探入了傷口中,狠狠一挑——

一整塊皮肉,連帶著四濺的血液飛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安靜地照耀著那塊皮肉上的小小的倒立山峰。

“……小白!小白!”

厲飛雪痛得渾身都在發抖,她咬緊下唇,舉手對莫蘋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聲音沙啞地道:“……您別過來,我沒事。”

莫蘋沒再靠近,卻反反覆覆的搖著頭,幾度伸出手,又收了回來:“不是,小白你……你這孩子……”

她完全可以走的,她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的。

莫蘋早就從聞松月她們那裏知道了厲飛雪的身份,也通過她說過的那麽多消息,大概猜到了他們這個組織跟這場副本有怎樣的淵源。

厲飛雪能過來幫忙,莫蘋已經很意外了。她沒有想過……厲飛雪竟然會為了她們做到了這一步。

她現在這樣,完全是讓自己兩面受敵,哪一邊都不討好。

看著那條腿已經不能碰地,站都快站不穩的厲飛雪,莫蘋泣不成聲,道:“……小白,你怎麽這麽傻啊!”

太傻了,這個好孩子真的太傻了……

厲飛雪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她抖著手把匕首塞回袖口,握緊了鎖鏈,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對別人說一般,低聲道:“……我不想後悔。”

“我只希望……如果我還能有以後的話,等我想起今天,我能問心無愧。”

就在厲飛雪咬牙將不停顫抖,已經痛到沒有知覺的左腳往下放的時候,一道巨大的毛茸茸身影朝她撲了過來,用頭把她整個人都頂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虎大聲地道:“你受傷了,不要再自己走了,你騎著我吧!”

厲飛雪一楞,她感受著與之相貼的滾燙溫度,也看到了老虎身上的斑駁血跡和道道傷。

是啊,經歷了這麽一場惡鬥,她們誰的身上都帶了不少的傷。

她想下來,老虎卻連忙把自己的頭往她的手裏送,嚴肅地道:“我肯定能比你撐得久,你放心騎著我!如果我撐不住的話會自己把你放下來的。”

旁邊的獅子也緊跟著道:“她不行了還有我,到時候我繼續背你。”

厲飛雪牽了牽唇角,他沒再拒絕老虎的一片好意,她一只手抱緊了她毛茸茸的脖子,另一只手舉起了手中的鎖鏈。

老虎俯下身軀,低吼一聲,同時道:“抱緊了!”

說完,老虎便帶著厲飛雪宛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隨之而來的,是她手中劃出一道白光的銀色鎖鏈。

園長的表情早已變得難看至極,道:“好好好,你好的很,你們一個個都好樣的!”

“既然你這個背叛者鐵了心的要跟我作對,那我就先把你解決掉,再來處理你們這些小玩意!”

鎖鏈和拐杖在天空中狠狠相撞,甚至濺起了點點火光。

盡管厲飛雪身上的刺青被毀,黑紫霧氣撕咬她的速度漸緩,園長也無法更深的對她進行控制,但厲飛雪還是清晰地認識到了她跟園長之間巨大差距——

這個已經在這場副本裏待了很多年,完全淪為祂最忠誠附庸的園長,確實如他說的那般,早已脫離了人的範疇,成為了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現在的園長,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當鎖鏈再一次被拐杖重重打開的時候,厲飛雪再也壓抑不住喉間的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鮮血浸滿了她的衣襟,還有不少也流到了身下老虎的背上。

老虎低低地叫了幾聲,厲飛雪卻摸了摸她的背,輕聲道:“……我沒事,我們繼續。”

在一次又一次,明知打不過卻依舊毫不猶豫撲上去的時候,厲飛雪被拐杖當胸一擊,自老虎的背上滾落了下去。

園長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閃,眨眼便來到了厲飛雪的面前,同時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拐杖,獰笑著道:“去死吧,背叛者!讓我來為吾神肅清你這個叛徒——”

厲飛雪動了動精疲力盡的手指,感受著攜帶著巨大威壓、馬上就要砸到她面上的拐杖,心情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死在這裏……好像也不錯,起碼不用再回去面對更嚴重的懲罰了。

厲飛雪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劇痛和她既定的結局。

但——

出乎意料的,拐杖帶來的破風聲驟然停止,厲飛雪聽到了一聲悶哼,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道瘦削蒼老的脊背。

“……莫姨!”厲飛雪瞳孔驟縮,身體深處又湧上了一股力量,促使著她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肉.身接住了莫蘋。

莫蘋和厲飛雪一同栽落在地,血液混雜著泥土盡數撲在了她們的臉上身上。

莫蘋抖著手撫上了厲飛雪的臉龐,鮮血不停地從她的嘴角滑落,她卻始終笑著,艱難地道:“好孩子,不要哭,我沒事的……”

厲飛雪拼命地咬緊牙關,她搖著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怕自己一開口,便會是一串控制不住的哭聲。

莫蘋努力地伸出手,想擦拭厲飛雪面上一連串的淚珠:“別哭了孩子,笑一笑……”

“真感人啊。”園長蒼老冰冷的聲音響起,一擊不中,他竟也沒急著揮下拐杖,而是嘲諷地看著狼狽的厲飛雪和莫蘋,嘆道,“真是令人感動的感情啊,要不是知道你們沒有關系,還真以為你們是對母女。”

“不過就算是母女又如何?”園長慢悠悠地道,“我本來還想留你們一命,讓你們待在這裏當動物。但現在看來,不如我就做個好事吧。”

“送你們一起去死,嗯……在黃泉路上你們還能做個伴兒,繼續你們感天動地的感情。”

園長扭曲的臉上滿是惡意,他舉起了拐杖。

趕在拐杖再次揮下之前,無數道身影前仆後繼,毫不猶豫地撲了出來,試圖將他手中的拐杖撞飛,卻還沒碰到園長,反而像是觸電一般紛紛倒地抽搐。

地上躺了一圈的動物,園長冷笑道:“不知死活的玩意兒,我還以為你們這次有多大的本事,竟然還能搞到鑰匙跑出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園長將拐杖刺入了最前方一頭獅子的前爪中,陰沈著臉道:“說,是誰給你們的鑰匙,又是誰把你們放出來的?!”

獅子張大嘴,狠狠地咬住那根拐杖,就算渾身抽搐,也不肯松口。

園長用力一抽,拐杖脫離獅口的同時,也帶飛了不少的牙齒。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將拐杖刺入獅子體內的動作,鮮血四濺,從獅子體內流出的鮮血,幾乎染紅了這片土地,園長不停地質問道:“說,說不說?到底是誰?是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

在動物們的怒吼中,她們再度撲了上去,卻像是以卵擊石般被拐杖擊飛。

在一道道動物倒地的悶哼聲中,遠處似乎響起了一道象鳴。

緊隨其後的,是從地面傳來的越來越近的震動,灰塵蕩得越來越高,而象鳴聲也越來越響。

莫蘋楞楞地落下了一顆淚,又哭又笑地道:“小聞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大象館的石頭被毀,也就意味著這場副本和邪神聯系的基石也被徹底毀掉了。不意外的話,等她們拿到鑰匙通關後,這場副本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厲飛雪以為自己會心情覆雜,或者多少有些對於吾神的愧疚,但出乎意料的是——

她的心頭湧動著是一股比一股更加強烈的喜悅。

終於,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厲飛雪抱住了已經半個身子都轉變成動物的莫蘋,哭聲痛苦又壓抑:“莫姨,她做到了,她把那塊石頭毀了!”

這一回,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擋她們離開了。

形勢在瞬間逆轉。

那顆放在大象館的石頭一直在禁錮著動物園所有的動物以及那些動物殘魂們。

而現在,禁錮著她們的被徹底摧毀。

大象們馱著猴子趕到戰場,跟動物殘魂們一起,開始了她們的反擊。

保安們原本就跟她們旗鼓相當,現在就更加不是她們的對手了,不出幾分鐘便完全落敗於動物們的手下。

動物們說什麽也不肯讓莫蘋和厲飛雪參加戰鬥,小心翼翼地把她們挪到了旁邊,讓她們好好休息。

莫蘋讓虛弱的厲飛雪靠著她,緊張地觀察著現在的情況。

見園長幾次插手但都被動物們打了回去。而這一次,不管他怎樣揮舞著自己的拐杖,怒吼著讓動物們滾回去,也都不會再對動物們產生絲毫影響。

很顯然,那塊石頭毀掉之後,園長的實力也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目前情況迅速地向有利於她們的方向傾斜,莫蘋始終提起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甚至還在保安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

之前一直跟在刀疤臉旁邊的竹竿以及賊猴。

先前這兩個人用到刀疤臉的屍體換了四瓶開心水後便了無蹤跡,聞松月她們還提過幾句,猜這兩個人大概是喝了水之後精神值下降的太多,估計像刀疤臉一樣變成動物了。

但現在看來……原來是被園長拉去做保安了。

……只因為他們兩個是男的嗎?所以就算瘋了,也能繼續做保安,而不是動物。

莫蘋莫名想笑,再次覺得這座動物園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場荒誕至極的夢。

莫蘋別開了頭,聽到厲飛雪正輕聲問旁邊的一頭大象:“……聞松月她怎麽還沒過來?”

那頭大象一面重重地踏在了保安的身上,一面答道:“唉……那個女孩毀掉石頭之後,狀態就很不對了。”

“其實她來大象館的時候狀態就不太好了,估計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大象沈沈地吐出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道,“她們說要帶她去水池裏清醒一下,好讓她快點醒過來,也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有……”

聽了大象簡單的描述後,厲飛雪恢覆些許血色的臉頰就再度變得蒼白,喃喃道:“不會吧,她、她還沒有醒嗎……肯定不會吧?!”

聞松月……她不是跟她約好要在副本通關後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場嗎。

現在事情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厲飛雪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女會瘋掉,甚至永遠都醒不過來。

她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沒事的小白,我們一會兒就去找小聞。”莫蘋安撫地拍了拍顫抖的厲飛雪,攙扶著她站了起來。

園長正在被五六條蛇、數十只猛獸,還有天空中飛著的鳥兒們從四面包夾,估計最多半小時就會徹底落敗於她們手下,再無還手餘地。

莫蘋只看了一眼,便看到了追逐園長的動物們中的駱青竹雲蘿以及姜煙。

她憂愁著道:“小白,拿到鑰匙之後我們就把門打開,也別告訴小駱她們,我們兩個先去把小聞找回來好不好?”

經歷了這麽一場大戰,所有人的狀態都不好,要是再讓駱青竹她們知道聞松月現在的情況……莫蘋擔心這幾個孩子僅剩的精神值會受到影響。

厲飛雪白著臉點了點頭,她默了默,突然開口,道:“莫姨,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吧。”

莫蘋一怔,還沒等她開口,便見厲飛雪閉上了眼睛。

無盡的寒意以厲飛雪為中心,瞬間翻滾著朝四下湧去。

只一剎那,所有的一切便像是瞬間入了冬。入目所及之處,都籠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淩。園長和保安們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已然化成了冰雕。

莫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厲飛雪軟倒的身體,焦急道:“……小白你沒事吧?!”

厲飛雪呼吸漸微,話都說不出來,只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伸手指向了園長的方向。

如果不是園長實力下降的話,她的技能也控制不住他,但估計……也控制不了太久。

而且這個技能的副作用實在太大,厲飛雪也格外害怕一件事情——

但她等不了了。

她不敢想象聞松月一個人是如何一直待在冰冷的水裏的。

莫蘋瞬間明白厲飛雪的意思,急吼著讓離得最近的動物把園長身上的鑰匙拿過來。

園長化成的冰雕被撲倒在地,好幾只毛茸茸的爪子翻來覆去地扒,當那枚鑰匙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哭自角落中傳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暢快哭聲。

大門鑰匙,終於拿到了。

鑰匙傳遞在一只只爪子間,莫蘋用她已經變成虎爪的手接過鑰匙,朝門的方向奔了過去。

無數雙眼睛緊盯著莫蘋的一舉一動,她們吶喊著,歡呼著……等待著那扇大門被打開。

鑰匙插進了門鎖中,而園長化成的冰雕也開始有了融化的趨勢。

園長的臉越發猙獰恐怖,像是要馬上從冰雕中破土而出。只可惜,以冰現在融化的速度,是絕對來不及趕在門鎖被打開前解封的。

厲飛雪倒在柔軟的草地上,松氣的表情卻驟然一變。

有人來了——

莫蘋的動作僵住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手還維持著擰鑰匙的姿勢。

動物們、保安們、園長乃至那些殘魂都停了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中,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時間逆轉】——

厲飛雪渾身顫抖,她看到了微笑著的棒球帽。

“姐姐,你太讓我失望了。”棒球帽嘆氣道,“你說不會插手的,為什麽又要來呢?”

淚水自厲飛雪的眼角滑落,跟她面上的血跡混雜在一起,像是流了一行行血淚。

她搖著頭,哀求地看向棒球帽,無聲地重覆道:

不要,不要……

不要逆轉,不要讓她們的努力灰飛煙滅……

就差一步了,就只剩最後一步了——

棒球帽的右手中始終舉著一個閃動著銀白色光芒的小小沙漏。

沙漏此時正在簌簌地朝瓶底掉著細沙,他殘忍地道:“姐姐,這雖然是我們的組合技,但是選擇權從來不在你的手上啊。”

“你說,我拿到鑰匙之後便離開這裏,再把門鎖上,你們又能如何呢?”

沙漏中的細沙掉落的速度飛快,厲飛雪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鑰匙自鎖芯中拔出,莫蘋臉上還帶著定格的笑意,卻緊握著那把鑰匙,一步步後退著遠離了大門。

鑰匙再度在動物之間傳遞著,一只只動物的臉上都洋溢著定格著的喜悅,卻渾然不知,她們馬上就要將鑰匙重新送回園長的身上。

不過短短十幾秒,在厲飛雪的面前又重演了一遍剛剛發生的景象。

【時間逆轉】——他們的組合技,可以逆轉整整一分鐘的時間,近乎無敵般的技能。

所以他們都說,他們這對姐弟組合起來技能是無敵的。

也一定可以成功殺死聞松月。

但現在——

一分鐘很短,卻足以扭轉全部局勢。

棒球帽興奮地看著鑰匙在動物間傳遞,等待著鑰匙重新回到園長的身上。

按照規則,等這個時間節點結束之後,他就可以行動了。

棒球帽甚至已經走到了園長身邊,時刻準備著把鑰匙拿過來。

感謝這些蠢貨們剛才快速的動作,拿到鑰匙後技能應該還會剩下一段時間。

棒球帽早就想好了,他拿到鑰匙就直接跑過去把門打開,趁著技能還在生效期,只有他和已經廢掉的姐姐能動的情況下,完全足夠他出去後再把門鎖上。

這場副本很簡單,判定就在於門是否被打開或者是堅持一周精神值不歸零。

而門被打開,再關上,就意味著副本被重啟。

棒球帽臉上的笑容越裂越大,他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厲飛雪,十分滿意自己的計劃。

他本來還想帶姐姐一起離開這場副本,但仔細想想,姐姐已經徹底背叛吾神了,倒不如就跟聞松月還有這些動物們一起,永遠留在這座動物園吧。

這樣,他不僅成功守護了這場副本,還殺死了聞松月,完美達成了吾神交於他的任務。

想到回去之後他就能接受到吾神的賜福,說不定等級還能上一層,棒球帽便有些飄飄然,壓根沒註意到地上的厲飛雪動了。

快了,鑰匙馬上就回來了——

此時的棒球帽眼中只有那枚鑰匙,而就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嘩的一聲,大股大股的鮮血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瞬間淹沒了那道白發身影。

匕首自厲飛雪的脖頸間狠狠劃過,迅速地帶走了她的全部生機。

當看到那枚戒指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攥住的時候,棒球帽才猛然意識到了不對,他轉過頭,看到的卻是睜大眼睛望向天空,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厲飛雪。

厲飛雪用自殺的方式提前終止了他們技能。

為了死的快一些,趕在鑰匙回到園長身上前死去,厲飛雪甚至用了道具,讓自己瞬間喪命。

她成功了。

在棒球帽不敢置信的怒吼聲中,鑰匙再次遠離園長,而莫萍和動物們也朝厲飛雪的方向奔了過來。

“小白——”

“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棒球帽痛罵著地上死去的姐姐,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這些動物們的對手,也已經喪失了重啟副本的機會。

頂著無數動物們仇恨的目光,棒球帽心驚膽戰,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無所謂……等她們把門打開之後也是一樣的,他也能找到機會離開。

姐姐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一個背叛者,也不足為惜,就是可惜了他們的組合技……

棒球帽如是想著,瘋狂地點著系統面板,想找一件能提高速度的道具。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兀底從棒球帽的左胸穿了出來,緊接著——

聞松月面無表情的臉自他身後探出。

她的手上還握著一顆猶在跳動著的心臟。

少女垂頭看著那顆心臟,聲音格外的平靜:“媽媽說,人有心才能活,你沒有心了。”

“所以,你死了。”

棒球帽瞪大眼睛,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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